1我又回到了这个海边小镇,带着一身的债务和一颗破碎的心。
上海的高楼大厦从我眼前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咸腥海风和那条蜿蜒的鹅卵石小路。
“长风少爷回来了。”
镇口小卖部的阿婆眯着眼打量我,仿佛在审视一件被退回的残次品。
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把手插在空空如也的裤兜里:“是啊,阿婆,回来陪太奶住段时间。”
“青筠太奶昨天还念叨你呢,说你要是不回来,她就去上海找你。”
阿婆嘿嘿笑着,露出仅剩的三颗牙齿,“你知道她的脾气。”
我当然知道。
青筠太奶,我外公的妹妹,今年已经九十八岁,却依然保持着能徒手开椰子的体力与精神。
镇上的人都怕她,也爱她,毕竟她是这个海边小镇最古老也最美丽的传说。
我拖着行李箱往海边走,箱子轻得可怜——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留在上海抵债了。
创业三年,从雄心勃勃到一无所有,只需要一个错误的决策和一个更错误的合伙人。
太奶的房子孤零零地立在海崖上,白墙蓝瓦,被海风侵蚀得斑驳陆离,却依然倔强地屹立着,就像它的主人。
推开那道熟悉的木门,院子里静悄悄的。
太奶坐在老藤椅上,一身青色旗袍,银发挽成精致的髻,仿佛从民国画报中走出来的名媛。
她正慢条斯理地修剪一盆兰花,剪刀在她手中发出清脆的“咔嚓”声。
“舍得回来了?”
她头也不抬,声音却清亮得不像一个近百岁的老人。
“太奶。”
我放下行李箱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她终于放下剪刀,抬头看我。
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得惊人,像是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。
“过来让我瞧瞧。”
她招招手,我顺从地走过去,蹲在她膝前。
她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,仔细端详着:“瘦了,丑了,眼神也怂了。
上海把你吃了,连骨头都没吐出来。”
我苦笑着:“差不多吧。
创业失败,欠了一屁股债,女朋友也跟人跑了。”
太奶轻笑一声:“那个女人我早就说过不靠谱,胸是假的,脸是假的,连笑都是假的。
你偏不信。”
“您什么时候说过?”
我惊讶地抬头。
“梦里。”
她神秘地眨眨眼,“我上个月做梦,梦见你被一个三头六臂的女人骗光了钱财。
醒来就知道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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