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一来，妈妈就变了副模样：“晶晶还是小孩子，喜欢抓人是应该的，我以后一定多多注意。”
见她认错态度良好，警察只能批评教育，不了了之。
警察和陈老师走后，妈妈一扫把敲在了我的头上：“翅膀硬了长出息了，还敢找老师告状，你那个老师，看我明天不整死她，敢跟我斗！”
我抓着妈妈的裤脚苦苦哀求：“妈妈，你别为难陈老师，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妹妹，我什么都听你的。”
妈妈冷笑着放下扫把拍了拍我的脸。
“张佑晶你记住了，这是你欠我和你姐姐的。”
“再有下次，我就把你打死。”
我乖巧的点了点头，以为妈妈答应了。
可第二天，妈妈还是去了学校。
“昨天那个叫陈什么的老师打着家访的幌子勾引我老公，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！”
办公室有几个老师替陈老师说话。
“这位家长，你先冷静，小陈老师不是这样的人，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
妈妈反咬一口：“你跟那不要脸的也搞过破鞋吧？小姑娘年纪轻轻的，看不出来这么不要脸，你们跟她一样不要脸！”
“这位家长，你怎么说话呢？”
妈妈在办公室大吵大闹，丝毫不理会别人的眼色，引来不少老师和学生。
陈老师眼中含着泪水，被污言秽语破在身上，只能无力地说着“我没有”。
“不搞破鞋，大晚上来我们家干什么？”
“眼珠子净滴溜我家男人的照片，要不是我男人不在，准被她勾引走了！”
“妈妈，陈老师不是……”
我喏喏的张嘴，就被我妈使劲推到一边：“你个杀人犯起开！”
“等回去再和你算账！”
听到妈妈的话，原本想扶我的同学缩回了手，恨不得离我八丈远。
或惊恐或探究的目光扎的我生疼。
很快，校长来了。
校长拍着胸脯向妈妈保证：“佑晶妈妈你放心，陈老师以后一定不会再去您家。”
“就这？”
“我们会让她停职，好好反省。”
妈妈嘴上露出胜利的微笑：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临走前，她得意的看了我一眼。
我茫然的低着头，死死盯着鞋尖。
我知道，那是她在炫耀，她是我的人生掌控者，没有人能从她手下将我解救。
“好了，你也回去上课吧。”
校长的声音淡淡的，听不出一点情绪。
我木然的在原地站了许久，直到陈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陈老师的眼眶红红的，显然哭过。
“陈老师……”
话卡在喉咙，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愧疚快要将我淹死。
陈老师笑着抱了抱我。
“佑晶，你救了你姐姐那么多次，早就不欠他们了。”
可我还是害了你啊陈老师。
我还是罪人。
“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？老师等着以后给你当学姐呢。”
她笑的温柔，一如从前。
等我回到班里，和我相邻的位置都被搬空了。
没有人肯跟我说一句话，仿佛他们都没有看见我。
妈妈为了惩罚我，变本加厉的折磨我。
我把自己塞进书里，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乎。
我想，我会长大的。
我就抱着这样微弱的希望，咬牙忍到了初三。
学校又来了个新老师。
她和陈老师很像。
她看到我满是冻疮的脸后将自己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，又把保温杯递给了我。
“喝点热水。”
我木然的心里仿佛被照进一束光，然而也只是一瞬，我摇了摇头，将围巾扯下来，快速跑开了。
身后，我听到别的老师劝她：“你可别多管闲事，她妈妈厉害着呢，她上小学的时候就有个老师因为她没了工作，你小心惹一身骚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我听见她说，“怪可怜的。”
然后她其他老师说说笑笑的走了。
我回头望着她的背影，不敢靠近。
回到家，一条满是腥臊气的厚重棉裤就扔到我脸上：“把你妹妹的裤子洗了，洗完再吃饭！”
而看到站在一旁的赵晶晶时，妈妈又是完全不同的模样。
“真漂亮，真可爱，越来越像我的晶晶了。”
我习以为常的接过衣服往门外走去。
眼角外，妈妈的二婚对象欲言又止的望向我。
这些年，每次我受欺负时，他总是这样，一副不忍心但是又不敢的样子。
小时候还觉得这个叔叔是个好人，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。
备受呵护的是他的女儿，他作为既得利益者，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吧？
冬天的自来水冷的刺骨，洗到一半时，我的手已经没了知觉。
“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辅导你姐姐呢？姐姐明明应该是满分，她考四十一分你就满意了是不是？”一个狠辣的巴掌猝不及防打在我后脑上。
我猝不及防的一头倒在了盆里。
冰冷的水浸住我的额头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居然觉得十分舒服。
“起来，你个贱蹄子，装什么装！”
妈妈的声音开始模糊不清，我闭着眼，头一次觉得无比放松。
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，醒来时，听到妈妈在和爸爸吵架。
手机开着外放，爸爸的声音格外大：“王梦，她是你的亲女儿，你真要害死她才开心吗？”
“她就该死，为什么死的不是她？”我妈尖叫起来，“她有什么资格发烧？要不是她发烧，晶晶怎么会死？”
“她怎么不烧死？她该去死，去陪她姐姐，她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！”
即使早已知道我的出生，只是姐姐的缝补品，可是听到这些话，我的心仍然又空又疼。
那个一直以来缠着我的梦魇在白日里也发作起来。
不爱我，为什么要生下我。
“王梦，要不是你半点都不关心佑晶，要不是你开着窗子，她怎么会从床上掉下来，她怎么会发烧？”
我无声的笑了。
那场间接害死姐姐的感冒，是因为妈妈没关窗户？
那我这些年的愧疚算是什么？
“晶晶是你害死的，关佑晶什么事！”
一瞬间，压在我心头的姐姐的死，突然就变得轻飘飘了起来。
妈妈忽然尖叫起来：“你胡说什么，分明是那个贱蹄子，是她不想救她姐，每次抽骨髓她都哭，关我什么事！”
“她也是我的女儿，你再这样虐待她，我立马就带她走！”爸爸在电话里怒吼。
“我不，你凭什么带走她，她凭什么过好日子？她配吗？她配吗？”
我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，我用尽今生最大的勇气，掀开被子冲过去，对着手机大喊：“爸爸，你带我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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