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冰冷的,带着一股铁锈和机油混合的气味直冲鼻腔,呛得李默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,是昏黄灯泡下低矮的屋顶,斑驳的墙皮脱落了好几块,露出里面灰黑的砖头。
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床,薄薄的褥子几乎感觉不到存在。
视线所及,一张掉漆的木桌,一把歪斜的椅子,还有个印着“先进生产工作者”的搪瓷缸子,静静立在桌角。
这不是他的公寓。
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,混杂着另一个人的意识,汹涌地冲进脑海。
1962年,春,北方某大型机械厂,三级钳工,李默。
家住厂区宿舍筒子楼,父母早逝,孑然一身……他猛地坐起身,抬手看着这双布满茧子和细小伤痕,却年轻有力的手。
这不是他那双敲了十几年键盘,略显苍白的手。
重生了?
而且是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,一切才刚刚从困顿中露出点苗头的年代?
他深吸一口气,那混合着劣质烟草、陈旧木头和机器润滑油的特有气味充满了肺部,真实得不容置疑。
窗外,高音喇叭正在播送着激昂的进行曲,间或夹杂着“鼓足干劲,力争上游”的嘹亮口号。
天色蒙蒙亮,已经有零星的脚步声和咳嗽声在走廊里响起。
该上班了。
他按照身体残留的记忆,摸索着穿上那套洗得发白,肩头和肘部打着深蓝色补丁的工装,拿起桌角的冷馒头,咬了一口,干硬粗糙,拉得嗓子眼生疼。
他皱着眉,就着搪瓷缸里昨晚凉好的白开水,艰难地咽了下去。
第一机械厂的车间高大、空旷,却并不明亮。
巨大的窗户上积着厚厚的灰尘,阳光费力地透进来,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切削液味、机油味和一股子生铁的气息。
巨大的天车在头顶缓缓移动,发出沉闷的嘎吱声。
无数的机床轰鸣着,震得脚下地面都在微微颤抖。
工人们大多穿着和他一样的深色工装,埋首在自己的机床前,神情专注,或者说,麻木。
偶尔有领班的工段长背着手走过,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。
李默被分配在钳工一组,负责几种零部件的初步加工。
他站在那台老旧的皮带车床前,身体的本能让他熟练地装夹工件,摇动手柄,按下开关。
刺耳的切削声响起,铁屑带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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